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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恋爱的女孩

2000-08-13 来源:生活时报 胡香 我有话说

这是一个好动人的爱情故事,可悲之处不仅在于男主人公玩弄的恋爱游戏,更重要在于“恋爱中的女孩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坠入情网的年轻人的心态,她们渴望,她们痛苦,但是却无能力站在“情感”之外来考虑一下社会的复杂纷繁与严酷。在“不谈爱情的年代”有这样痴情的女孩儿,引人一声悲叹,也让人不能不大呼猛醒。要知道“情感世界”也非净土一块。

雨仍在窗外哗哗地下着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已是凌晨一点多钟,电话还没有响起,也许他正准备打过来,一分钟,再过一分钟……我不敢睡觉,就这样等着。恍惚中,电话铃终于响了,我拿起电话,却听不见他的声音。那么,我去找他吧。我走出房间,满天的雾,泥泞的路,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,只感觉一股一股的寒风朝我袭来,我多想靠近他。终于看见他向我伸过手来,我赶快去抓,却在黑暗中只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手指……惊醒时,我知道这是一个梦,又是一个这样的梦,许多天,我都在做着同样的梦,这梦让我恐惧和害怕。我去看表,已是凌晨三点多钟,我知道他不会打电话过来了。于是,草草地洗了一把脸,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窗外的雨越来越大,我只想哭。

明知道不可以这样,一切都已经过去,而且,我已断定那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。但即便是一场戏,我也已经投入得太彻底,自始至终我都不愿相信这是一出戏,因为心痛心碎的感觉是这样真实。

那是几个月以前,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传呼里发生了巨变。

传呼响起时,我正在上班,因为刚到单位,我很谨慎,看看呼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姓,就没有回电话。没过多久,传呼又响,还是刚才的姓氏和电话。我回过去,是一个又陌生又好听又礼貌的声音,说是朋友常常和他说起我,打个电话,算是认识,并且说他在一家报社工作,希望能够经常和我联系。

我没太在意这个电话,但他在电话中那种很特别、很富吸引力的声音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

第二天晚上,我看完电视要睡觉时,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,心想,这么晚了,会有谁打传呼来?一看,又是昨天的那个名字,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。回过电话去,我再次听到那迷人的声音。他说他正在上夜班,很抱歉这么晚打传呼打搅我。那天,我们漫无边际谈了很多,就像相识很久的朋友一样。挂断电话,我的心情很愉快。

此后,每天他都会打传呼来,那熟悉的名字和声音让我感到生活如此美好。那一段时间,虽然天总是时断时续地下着雨,我的心里却始终充满阳光。他的声音,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,接听他的电话,成了我每天惟一渴望的事情。

终于,他说他想约我见面。我心里好紧张,怕彼此看到对方会失望,怕这份美好的感觉会失去……我在电话里婉拒的同时,其实心里怀着一种渴望。

但是,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,他说他一定要见到我,约过时间和地点后,不等我反对,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
我在屋里翻箱倒柜试遍了所有的衣服,都觉不够满意,慌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最后还是决定不去,让他那美好的声音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,不要失去。于是,我打电话给他,找遍了所有的理由说我不能去,并说等天气晴朗时我们再约会。他很失望。我很紧张。

我知道我不是最漂亮的女孩,但我也相信我并不算丑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竟然那么怕见到他?挂断电话时,我如释重负,又为自己的爽约而后悔。那天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从头看到尾,却不知道它都演了些什么。传呼机再次响起时,我惊得几乎跳起来,是他,听到他的声音,我忍不住想流泪。他在电话上安慰我,声音那么低柔而温厚。就在那一刻,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,爱这个我从没见过的男孩,爱个这用声音让我展开无限的美好想象的男孩。挂断电话我在想,我一定要见到他,不再回避,哪怕他像《巴黎圣母院》中的卡西莫多一样丑,我也一定会爱他。

在又一个华灯初照的晚上,我鼓起勇气站在事先约好的城门口等他。我提前到了西门,想让他一下车就能看到我。我站着,觉得很不自在;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,又觉得样子很傻,就这样反反复复,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,他没有来,我想一定是塞车;又过了二十多分钟,他还没有来,我想是不是我记错了地方。我赶快找到电话给他打传呼,但是,他告诉我的是:他有急事,不能来,请我原谅。他还问我是不是在西门口。难道他已经看到我了吗?难道他已经在我周围的什么地方站了很久了吗?难道我刚才坐立不安的可笑样子他都尽收眼底了吗?一种被人戏弄的羞辱感不断地在我心里升起来,因下雨湿漉漉地街道在我眼里突然变得格外阴晦,我站在那里,让雨水从脸上流下来,不擦也不躲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回到家里,我不和任何人说话,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,关上门,躺在床上,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,一直哭到睡着。

突然,传呼机的响声将我惊醒。迷迷糊糊中,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,打开传呼看时,是他一连串的“请原谅”的留言,并且请我速回电话。我不回电话的原因是,我想不出他约好了却不来见我的理由,无论是戏弄还是报复,那都是我无法接受、无法原谅的。但是,他的传呼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,一遍又一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“请原谅”,我的愤怒已经开始消散,并且替他找好了理由。直到他最后在传呼机上留言说:“你再不回电话,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了。”这时,我突然觉得好笑起来,觉得他像个有点稚气的大男孩。我已经不生气了但仍不想回电话。这时,已经说过不理我的他又打过传呼来。我看着满满一传呼机都是他的名字和留言,突然感动起来,心想不管什么原因,我都会原谅他的……但是,我想我当时真是很迷糊的,我以为我已经回过电话了,我以为我又是做梦吧……我就那样恍惚着睁开眼睛,发现天已经大亮了。我赶忙抓过传呼机,真是的满满一机子的留言。我才确知那一切不是梦。我赶快打电话过去。但是,我听到的并不是我以往熟悉的声音,那冷冷的语气,和几句无关的话,并且他正准备开会,不等我说什么,就挂断了电话。我再次掉进冰窟中,茫然不知所终。我机械地洗漱,机械地骑车去上班,整整一天,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,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,我只是在等待传呼响起,但传呼响过一遍又一遍,都不是他打来的。除了他,我根本不想见任何人,不想听任何人的声音,我想摔了这只害死我的传呼机。

又是很晚的时候,我已不再等待,传呼机却再次突然响起,是他,看着他的名字,我像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,几乎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,因为在清晨他那样生硬冷淡的语气里,我已认定他不会再给我打传呼了,所以,一天的等待,其实是一种很无望的心情。

他在电话里向我道歉:说他白天确实很忙……又是那样低柔的声音,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。我的心情再次爽朗起来。

此后,我们又像从前一样,再次开始在电话上谈情说爱,不再约会。但是,在日深一日的情感交流中,我无法抑制要见到他的愿望,我不能就这样永远和一个“隐形人”谈恋爱。

我约他,我坚决而固执地约他,但是,他犹豫着。我甚至不管不顾,一次又一次跑到他告诉我他工作着的那家报社的大门,看着出出进进的人,我希望能遇上他,并且认出他。

终于,他在我的坚持下,答应中午下班以后见我。中午下班,我马上坐车直奔约定的地方。下车后,我却也怕起来,在路边站了半个小时都拿不出勇气打电话告诉他我到了。因为下了几场雨,天气冷得让人有点发抖。路边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,灰蒙蒙的天气让人有一种像在梦中的感觉。不能再等了,打个电话给他说我已经到了,他说马上就过来。这次应该能见到他的,不管结果如何。我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呀等,却没看到他的身影。类似第一次相约的感觉再次在脑中清晰出现。即使这样我却更坚定要见到他,时间一小时两小时地过去了,打了好几次他的传呼并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,直到见到他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,眼泪又不争气的涌出来,拼命擦了擦眼睛,买了瓶饮料,坐在他会出现的地方,固执地相信他一定会来见我。

看看表已是下午6点多,我应该进去找他。到了他们单位,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,鼓起勇气跨了进去,像做贼似的。门口的师傅说他已经回家了。

原来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这样没有意义的,我一下子清醒过来,脑中没有一点悲喜的概念。坐车回到家里吃饭时,传呼又响了起来。又是熟悉的姓名,鬼使神差地回过电话。他的一声对不起,一堆让我相信的理由,并说会再打传呼给我。不知道说些什么,挂了电话我才知道,原来他一直在我心里,任何理由都不能改变他的声音、他的名字在我心中所占的位置。

我依然在等着他的电话,传呼上保留着他的姓名,一笔一画都感觉是他的身影、他的声音。每天的报纸上都有他们报社的电话,熟悉的号码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。迷迷糊糊的梦里梦见他的姓名写在无边的沙漠中,那么清晰。我把自己陷入自编的爱恋之中,凭着声音幻想出来的他,让我把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,却不能自拔。

我该怎么办?谁能告诉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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